【第九狂想曲】不为人知的一些片段
bgm为：薛凯琪《给十年后的我》
上一棒： @草莓牛奶起泡酒
下一棒： @西井猫菇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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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inepercent不是一个很熟稔的团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这样。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，大多时候各奔东西零散在外。他们在大别墅见面的时候还会一愣，良久才摸着鼻子对对方说一句：“你又瘦了好多”或者是“你新剪的头发不错。”
很多时候对方可能真的没剪头发，有的人会笑笑，有的人会直接推搡过去：“你真的很不关心我！！！”后者一般是朱正廷，他和谁都玩的还不错，但仅限于不错为止。
朱正廷最近关系最好的是王琳凯，他愿意和他分享一些新鲜好玩的东西，很多时间两个人笑点一致，嘻嘻哈哈打闹起来像几个三岁的小孩子。
王琳凯被朱正廷强行贴着面膜压在沙发上的时候，后者还在空中做着不知觉地劈叉，王琳凯笑了一声，被一巴掌敲在脑袋上：“你笑什么笑，小尤就不会笑。”
“那你怎么最近不找他玩。”
“他心情不好。”朱正廷敲敲脸上的面膜，“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不会说话。”
“怎么就心情不好？”王琳凯一屁股坐起来，左扭右扭了一番，“不行，我得问问林彦俊这是咋了。”
啪的一声，朱正廷急急匆匆打掉他手机，“你是多久没和小尤聊天了？”
王琳凯挠着脑袋莫名其妙：“怎么了？我最近和彦俊熟，彦俊和长靖熟，逻辑有什么问题嘛？”
“逻辑没问题。”朱正廷绷了绷刚脱落的面膜，“你处的时间点有问题，9012了小朋友。”
“说谁小朋友呢！”王琳凯一手指戳在朱正廷的腰窝上，逗得他笑得前仰后合。
朱正廷边笑边想，对哦，9012啊，陪我贴面膜的居然是王琳凯。
他没有再想下去，身边应该是谁这个很傻的问题。
就像他采访里会告诉自己有的话可以说，有的话不要说，想问题也是，别一根筋死磕到底。
朱正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黄明昊有和周锐约着去看复仇者联盟，挑了个人不多的时间，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。周锐问他为什么不约几个队友一起，黄明昊笑得咧出牙来：“他们也都很忙。”
然后他就戴上3D眼镜，装出一副开始沉迷电影的样子，周锐聪明，也就跟着闭了嘴。
钢铁侠死的时候，电影院里各处角落里都传来了啜泣声，周锐自己也抹了几把眼泪。他从余光里偷瞄黄明昊，对方的脸在一片黑暗里，很平静，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。
黄明昊感受到黑暗里的眼神，他觉得自己是该哭一哭的，周围人都在哭。
可他还是冷漠，他的感情像是分兑好了的，这份给谁，这份给谁，多余的部分对他来说就是奢侈品，他一点也拿不出来。他想着如果是范丞丞或者朱正廷来看一定会哭的，范丞丞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在他身上，朱正廷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，停也停不下啦。
以前做练习生的时候就是这样，一开始只有他和朱正廷，后来加上了一个范丞丞，仗着自己讨老师喜欢，就翘课溜出去看电影，他们是最优秀的，最亲密的。他们每个人都多多少少错过了自己的学校时光，又多多少少弥补在了他们三人的相处里。
如果在学校的话，他们叫什么，F3嘛，和所有的校园风云团体一样？
他会这么想，想得笑了起来，然后收敛了思绪。电影放到了美国队长和旧日挚友道别，他看了剧透，美队不会回来了。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拥抱。
大家又哭了。
可是黄明昊在想，我们有一天也会有最后一次拥抱的。
陈立农在剧组的时候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等戏的过程，他也有自由时间，可以自己去逛逛横店，他最近有点喜欢横店里面的一家面包店。
他挑好了面包，正等着排队，所以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。
看到Ninepercent的群里多了张照片，是黄明昊戴着口罩在复联4的海报前笑得眉眼弯弯。他不太爱回群里消息，但是爱看，往上一翻，居然一溜都是黄明昊的信息。其他人零星地回几句，但大概是出于礼貌。
这个群平时的信息很少，经纪人在里面，然后有什么事也会先通知他们各自的经济人再推给他们。
一翻翻会觉得一个群都是黄明昊的独角戏，或者范丞丞和他的双人相声，陈立农以前和他打台球的时候看到过他发消息，好玩的信息是群发的，有几个人或者群看了他的消息就会瞬间热络，但那都不在他们几个重叠的交友圈里。而Ninpercent，属于冷得和冰窖似的那一类。
如果微信有分组的话，陈立农想，他们应该是在哪个组里面？
朋友有点太过了，就同事刚刚好，是别人看的见的社交关系，不是真实的社交关系，
陈立农思忖了下，还是点开了黄明昊的朋友圈，颇为慎重地在他的朋友圈里留下一个赞。
你看，社交关系。
他颇为心满意足地按掉了手机屏幕，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意料之外的人。
“丞…丞？”
“嘿！农农！”范丞丞的眼睛亮了一下。
范丞丞为了新剧披了一头乌黑的长发，横店里这样子走来走去的人很多，也不奇怪，但是顶在自己队友头上还是怎么看怎么别扭。
“你别这样盯着我！”范丞丞懊恼地拽了下头发，“你没看我朋友圈发的吗，我第一天的时候被好多人笑。”
陈立农勾出一个标志性的笑，然后伸手薅了一把范丞丞的脑袋：“哎？你这个比我的好。”
范丞丞歪着脑袋摊摊手，做出一个很欠揍的表情。
“话说我们居然能在这里偶遇到，也是蛮不容易的。”两个人趁着排队期间聊天，聊完了新戏就开始东拉西扯。
陈立农把买好的面包放桌上：“平时都关在剧组里，哪有时间碰面啊。”
“那你也没约过我。”范丞丞倚在桌上，略一挑眉，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满的意味。
陈立农聪明地转过头去结账：“那我请你吃面包当赔罪好了。”
“留着请大家把。”范丞丞笑嘻嘻地往前迈几步，轮到他结账了，“你这次活动去吗？”
陈立农怔楞了一秒：“不一定。”
他最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“那就是不会去咯。”范丞丞手上领满了面包，他向来这样，直白得让人没法反驳，“我也不去。啊，我的剧组在那边，拜拜。”
他笑嘻嘻地和陈立农招手，陈立农木偶一般抬起手晃了晃。
他晃了晃脑袋，不再去想这次活动又要缺席几个的问题。刚出道的时候他是很在意的，Ninepercent这个名字也很在意，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在意。
但后来也好了，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，打个照面又转身离别的关系。
他们都有好多各自生活要忙碌，见面和再见，都是无伤大雅的插曲。
他揉了揉脸，开始回忆今天那场戏的台词。
王琳凯有时候会上网刷到一些言论，说的是“谢谢你们努力相聚”，他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涩意，他是个足够敏感的小孩，能感同身受许多所谓遗憾的情绪。他往后靠的时候看见窗边的王子异，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嘿，”王琳凯轻轻地戳了下他，“你最近上网了吗？”
王子异摘下耳机，摇摇头：“最近不太上了。”
还是挺严谨的，加了个最近，王琳凯记得自己一瞥而过王子异刷手机的样子，皱着眉头，愁绪深重。王琳凯在想所有人都觉得他没情绪，可他其实是把所有情绪吞在心里，温吞地又沉默地噬着一颗被爱意滋润大的心。
这多残忍。
王琳凯想着，换上了轻松的语气：“上次说好要做的歌什么时候一起？”
对方又摇摇头：“最近要进组了，可能会很忙，再等等吧。”
“再等都解散了。”王琳凯心直口快，他还是带着笑意说的，却看见王子异的唇一下就抿紧了。
车到酒店的时候王子异都没再开口。
他以前会说，一定有机会一起做的。
王琳凯一边这么想着，一边灵活地跳下了车，冲着逐渐合上的车门挥手：“拜拜。下次见bro。”
王子异冲他笑得很温柔，但还是没给出承诺。
王琳凯想了很久的理由，或许是王子异不会骗人吧，谁都知道没有以后。
等八月的时候，尤长靖才又见到一次蔡徐坤。
时隔有点久远，他觉得蔡徐坤又瘦了些，整个人在白T里，甚至能透出骨节分明的脊背来。
他们都是回来收拾东西的，别墅十月份就到期了，都积在后面搬家也不好，所以他就提前了几个月过来——反正香蕉也有宿舍的，他这么告诉自己。
他刚打包完行李，就和推门进来的蔡徐坤打了个照面，他有点手足无措，最后只是别扭地打了个招呼。蔡徐坤微微颔首，算是回应了。
尤长靖拿了盒冰淇淋坐在沙发上小口地吃，他还没有到可以胡吃海塞的体重，所以只是勺一口冰激凌，含在舌头底下，慢慢地等它化开。
“吐出去吐出去！现在该吐出去了！”他想起朱正廷手舞足蹈的动作，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但他还是把冰激凌吞了下去，奶油味道包裹着味蕾，顺着咽喉滑到胃肠里，真的太享受了。
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想到了经纪人的脸，于是打算收手。但情况有点难办，他应该是最后一次到这里，那剩下一半的冰激凌留在冰箱里给谁吃呢？
他迅速想到了一个名字，又迅速摇摇脑袋把名字甩出去了。
这时候蔡徐坤下来了，他看了眼尤长靖，估计也没看见冰激凌。只是默默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。
蔡徐坤坐下来的时候，尤长靖下意识地往右边挪了一下，他反应过来有点失礼，但潜意识阻止不了——他有点怕蔡徐坤，
这个也蛮奇怪的，他们应该是这个团里最不熟的两个人之一，交集和三观都不太有重叠的地方。但他们现在却并肩坐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别墅里，这可能还是尤长靖在别墅的最后一天。
想了很久他才想起一个话题。
“坤坤，生日快乐，之前都忘了和你说。”他颇不好意思地说。
蔡徐坤讶异了一下，最后说：“谢谢。”
其实尤长靖没有忘记，他在手机里记下了每个人的生日，会在生日那天发信息祝福，去年每个人都是这样的。今年就忘了好几个，这让他有点难受。
尤长靖乖巧地笑了一下，站起来：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“长靖。”蔡徐坤突然叫住他，“去年LA的时候，你为什么坚持每个舞台每个人都要上台？”
尤长靖脚步一滞，回过头僵硬地说：“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蔡徐坤耸耸肩，两个不熟的人这样面对面忆往昔还是蛮奇怪的，“可能是一个人真的太累了，所以很想知道你当初出于什么原因坚持一定要九个人的。虽然…”
虽然我们还为此吵过一架。
尤长靖在心里默默地把话补充完整。
他记得那次，是他最激烈也是唯一激烈过的一次，那时候他迫切地想为这个团争取一点东西，因为他觉得他是他的团，他们的团，他们实打实闯了四个月才能握在手里的荣耀。
可那好像也没那么重要。
他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甜笑来：“好像那个时候觉得，这样的安排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，只要这么安排了，以后做什么都会是九个人一起的。”
蔡徐坤有点累，垂下眼睑，睫毛在脸上打下一圈阴影，轻笑了下：“那你也算反向预测成功了。”
尤长靖还在笑，眼里的光漂亮得好像下一秒就能变成人鱼的眼泪滚出来。
“你知道吗，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只要你们在台上，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。”
他觉得真奇怪，原来鼓起勇气说这句话也没有很难，原来这个人也可以是蔡徐坤。但或者只有对没那么熟的人才能那么说，反正不会有交集，很难再想起。
太熟的人已经刻在脑子里，你以为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懂。
就像有的人的生日记在日历里，有的人的生日印在他脑海，8月的另一个寿星，他记得很清楚。却开始想着，和他连道别都别有，不同的角落，默契地转身走。
你看，转过身的时候，谁和谁都是陌生人。
“拜拜。”
“恩。”
林彦俊又忙着筹备生日会的时候，收到了范丞丞的讯息——【今年我还要来你生日会！】配了个很好玩的表情包。
林彦俊一边补妆一边回讯息——【你要来哦？但你的出场费我可不一定结的起。】
【“那算了！”】这次是一个气鼓鼓的表情包。
又过了一秒【那白送的弟弟你要不要？当生日礼物了！】
林彦俊想了几秒【要，白送的弟弟最好了】
他按掉了手机屏幕，他和范丞丞都知道这是插科打诨，反正也没人会当真。他陆陆续续收到好几个人打听他生日会的信息，范丞丞算是从去年执念到今年的人。
他和队友们的联系算不上热络，但也不至于疏冷，但偶尔觉得好笑的是，他会在同期节目的邀请嘉宾或者同个剧本的试镜里看到队友的名字。
林彦俊会想很多，还会问自己，这到底算队友还是对手呢？
问完自己这个问题他就觉得蛮好笑的，他们是因那个节目而起的交集，那本来就是个实打实的竞争的节目，他们都是打得头破血流之后的赢家，但也没有必要假惺惺地说什么兄弟之爱坚若磐石。
有人是这么相信的，他知道。
但那仅存的几个也会慢慢地，慢慢地，移转掉思想，那是在这个圈子里，潜移默化的，早晚的事。
他顺手点开了一个博主的视频，看到采访嘉宾是王子异的时候还讶异了一下。主持人不可避免地提到了Ninepercent的名字，问他选一个关系最好的队友会是谁。
这是个尖锐的问题，如果是林彦俊他会开个冷笑话打个哈哈就过去了，可对面的人是王子异，不说假话，一开始回答问题腼腆又直白得让人担心的王子异。
“我和每个人都挺好的。”他听见他说。
你看，潜移默化的力量。
林彦俊赞同了一下自己，把视频关掉了。
他有一点点模糊的记忆，在那个遥远的大厂时光里，王子异还青涩地夹着一个白色小夹子的时候，他举着手幅，眼睛晶晶亮地说：“请全民制作人记得为…投票。”
那个名字已经很模糊了。
模糊到林彦俊会问自己，当初的自己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，会帮谁说这样一句话。
帮的那个人一定有双很漂亮的眼睛，很好听的声音，他们有很亲密的关系，出道的时候一起有甚至感谢上帝恩赐的快乐。
他曾经有这个人选的。
现在，他和王子异一样，那个名字，模糊了。
如果时间倒转到4月6日，先2019的4月6日，是他们八个人坐在一起的。
他们五味杂陈地看着底下新的练习生，被洋洋洒洒的彩带包裹着，像是一瞬间获得了全世界的宠爱。
王琳凯在想过会儿出门的时候要拦下一个人吓一跳。
朱正廷和黄明昊心里挂念着同一个公司老朋友，互相撞在一起的眼光好像回到了一年前的默契。
范丞丞兴奋地四处交谈，和导师或者队友分享自己初当前辈的快乐感受。
陈立农姗姗来迟地坐在中间，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。
林彦俊笑着接下这句好久不见，他预想好了过会儿报出第五名的时候，他要站起身，他要笑得很灿烂，他要鼓掌鼓得天翻地覆，他绝对绝对不能再哭。
王子异安静，行程多得过劳了，他翻着自己的手掌看，把自己隔离在激动人心，梦想成真的世界之外，好像已经记不清去年此时的心情了。
尤长靖更安静一下，少笑少闹，他有点神经绷得过紧了，生怕行差踏错又招来口舌之祸。
蔡徐坤不在这，他才是真抛掉了过往，永远只往前奔跑的人。
最后成团的时候，他们扫过底下不甚熟悉的九张脸，多多少少从那九张脸里窥见自己，窥见曾经的辉煌和热烈。
梦想，是站在那个台上才有的心情。
时间如果再推回2018年的4月6日。
他们每一个都哭得不行，但一个个又踌躇满志得不行，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，是想要去创造一个世纪，一个辉煌不败的野心。
他们环顾四周，那些往后的队友或熟悉，或陌生，但这一刻都感受到了奇妙的命运牵连。
多米诺骨牌推倒了第一块，他们都以为那会一往无前地推进下去，像掠地封疆的军队，像一往无前的战士，一切都是刀切黄油哪般流畅，一如年少所想。
可是没有，多米诺骨牌坍塌在了路途中央，之后那些高耸城墙，永远没有动力去翻过，去推倒。
他们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辜负了女孩们的赤诚爱意，有时候也会笑自己何其无辜。洪水逆流里的九根飘摇稻草，自身难保的时候，真的还能想到所谓初心嘛。
太遥远了，他们能想的只有一天三小时的睡眠，不能多吃的菜，无止尽的质疑声音。梦想和友情都被挡在后面，前面呼啸北风，所以后面都成了不足挂齿。
对不起。
可这已经是极限了。
也是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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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之前给朋友看了下，私心认为这篇比大别墅还要现实一点，没那么熟稔也没那么不熟，平凡普通的离别，平凡普通的长大。他们不是英雄，不是神仙，感情也没有矢志不渝，没有撕心裂肺。
看了这篇的朋友还给我推了一首歌，林俊杰的陌生老朋友，说这是我们的视角，希望他们不是君子之交谈如水，可是其实他们就是没那么深刻的友情，转身离别的陌生老朋友。
废话说完了。再也不想写现实背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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